服饰图案是指绘于服装上的彩绘纹饰，它生动地反映了纺织业的发展和社会风尚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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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服饰图案包括塑像服饰图案、供养人服饰图案、经变画人物服饰图案。一般来说，塑像、供养人画像形体较大，服饰图案比较细致﹔经变画人物形象较小，服饰图案比较简略。

敦煌的服饰图案反映了一千多年来中国服饰、染织等装饰艺术的发展和成就，也反映了丝绸之路上的经济、文化交流情况。

北 朝

北朝的服饰大多简朴，服饰图案都很简单。这是因为当时的纺织业还不发达。而且在早期石窟中，供养人画像画得很小，很简单，还不能表现出复杂的服饰图案。我们只能从当时的塑像中看到较为细致的服饰图案。

北朝石窟中的服饰图案主要有忍冬纹和几何纹。忍冬纹是一种传统纹样。忍冬是一种藤生枝蔓形植物，又称“金银花”，一般多在三月开花，因不畏寒冷，所以叫作“忍冬”。忍冬纹是将忍冬花瓣艺术化，用其正、反、侧的形象，进行有规律的变化组合，这是南北朝时期非常盛行的图案，并历代相传。

1965年，敦煌莫高窟出土了一件北魏刺绣品，上面的供养人身穿长袍，袍上的花纹就是忍冬纹。

几何纹样是北朝时期出现最多的纹样，其以抽象的点、线、面构成，形式简单。此时的几何纹样主要为各种菱形纹和回形纹。

这里列举北朝时期的几个服饰纹样实例：

莫高窟第285窟西魏彩塑天王服饰圈点纹

莫高窟第254窟北魏璧画 人物披肩巾饰忍冬几何纹

莫高窟第285窟西魏彩塑观音腰带饰几何纹

莫高窟第275窟北魏彩塑菩萨背后装饰巾饰几何纹

莫高窟第428窟北周天王上衣饰回形纹

隋 代

隋代服饰图案的风格承上启下，由十六国时期的朴实简约逐渐向盛唐的华丽繁复过渡，图案的题材形式更为丰富，并逐渐开始表现服饰的面料和质感。这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纺织技术的发展。隋代时中国的纺织、印染技术已经十分成熟，丝绸上已能纺织、印染出十分精美的纹样图案。二是南北经济、文化得到了交流。中原、南方精美的丝绸织品和服饰样式流行北方。三是丝绸之路畅通，东西文化得到了交流。许多西域地区的锦缎纹样和服饰样式，在丝绸之路沿途传播。

几何纹是隋代服饰上出现最多的纹样。各种菱形纹和回形纹在隋代时大量出现在佛像的衣饰上。此时的菱形纹，一种为结构单纯的菱形纹样，内部填充简洁的色块或线条。这类菱形纹主要出现在菩萨的长裙上。

第二种菱形纹结构复杂，元素多样。菱形纹骨架多用长串的联珠绘成，配色丰富鲜艳，菱形骨架内装饰花朵、凤鸟、联珠等纹样，如菱格狮凤纹、联珠菱花纹、菱格联珠朵花纹等，充分体现了多元文化的融合。

莫高窟隋代第424窟彩塑菩萨锦衣上绘有联珠菱花纹，由联珠线条构成菱形，中心绘圆形联珠纹，圆内绘莲花，菱形上下两角对称地绘忍冬纹。

隋代最有特色的服饰纹样是各种联珠纹。敦煌隋代中晚期出现的各种联珠纹，是受到来自中亚、西域地区波斯纹样的影响，并结合各种传统的忍冬纹、几何纹而产生的。联珠中以凤、鸟、猛虎、狮子、大象、翼马、花卉等为装饰图案，生动活泼，栩栩如生。图案命名也很生动，如狩猎联珠纹、联珠团花纹等。

隋代联珠纹主要彩绘在菩萨衣裙上，而且描绘得十分精致，个别供养人服饰上也有描绘，但不精致。

莫高窟隋代第420窟西壁佛龛两侧彩塑菩萨锦裙上绘有联珠纹图案。其左侧菩萨锦裙上的图案是由联珠构成圆环，圆环中心绘骑在大象上的骑士手执武器和迎面扑来的猛虎搏斗，或绘翼马飞驰图。

武士训虎图与翼马飞驰图以对角线对称，组成四方连续图案。

莫高窟第420窟 联珠、飞马、狩猎纹锦

莫高窟第390窟北壁下层男供养人行列东侧有两身身穿圆领窄袖锦袍的供养人。这两个供养人锦袍上绘有联珠纹，但是比较粗糙。其中一身锦袍上的纹样是圆环联珠纹，另一身锦袍上的纹样是兽鸟联珠纹。从服饰样式、纹样上可知，这两身供养人可能是西域贵族或是穿西域胡人服饰的隋代贵族。

唐 代

唐代的纺织业迅猛发展，服饰种类繁多，工艺精湛，花色艳丽。

敦煌石窟唐代壁画和彩塑上反映的服饰图案非常丰富。除了传统的几何填花纹、忍冬纹、窠花纹等，又出现了很多新的纹样，如卷草纹、葡萄纹、对狮纹、宝相花纹、团花纹等。

古代工匠把各种自然形态的植物、动物形象加以提炼变化，组合成各种具有装饰美的纹样。

唐代的卷草纹是把牡丹、莲花、石榴花等各种花卉，以巧妙手法组织成千变万化的装饰图案。宝相花纹是将花朵的各种形态，如盛开的花、花瓣、花苞等，进行艺术处理，按放射对称的规律组合成装饰花纹。

敦煌唐前期壁画和彩塑绘有各类服饰图案：

莫高窟第334窟初唐彩塑佛弟子袍服上的穿枝葡萄纹

莫高窟第334窟初唐彩塑观音裙子上的凤凰卷草纹及宝相花纹

莫高窟第172窟盛唐彩塑佛弟子袈裟上的纹缬彩晕云头团花纹

莫高窟第205窟盛唐彩塑佛弟子袈裟上的山云纹

莫高窟第130窟盛唐都督乐庭琅夫人供养像披帛上的写生型折枝花纹

莫高窟第130窟都督夫人礼佛图侍女供养像衣服上的写生型折枝花纹

莫高窟第31窟卢舍那塑像佛衣上的云树房屋纹

莫高窟第446窟彩塑观音像裙子上的龟背宝相花纹

莫高窟第194窟彩塑菩萨上衣图案

莫高窟第194窟 彩塑菩萨

莫高窟第194窟彩塑天王像裤料图案

初唐时期，敦煌莫高窟服饰图案繁花似锦、丰富多样，形成了独特的装饰风格。这些纹样通过不同的排布组织，在服饰上生成千变万化、色彩丰富的装饰图案。

莫高窟服饰图案从侧面体现出唐朝前期织造工艺的特征。此时花卉植物图案开始兴起，已经逐步代替隋代以几何纹为主的装饰图案。

盛唐时期的服饰图案题材主要为植物纹样和几何纹样。纵观盛唐时期敦煌莫高窟服饰图案，仍然具有鲜明的继承性。这一时期，几何图案以菱形纹为主，还出现了方格纹、龟背纹、联珠纹等几何纹样。植物题材纹样包括宝相花纹、卷草纹、散花纹等，反映出盛唐时期的服饰图案已经由北朝的古朴稚拙逐渐变得华丽丰富。宝相花纹等复杂纹样的出现，与纺织工艺的提升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些植物图案的流行表明盛唐的服饰图案主题已从几何题材逐渐转向世俗化、生活化的花卉题材。

吐蕃统治敦煌时期

吐蕃统治敦煌时期，服饰纹样与盛唐相比，较为单一，没有创新，仍然流行盛唐时的忍冬纹、窠花纹、卷草纹、宝相花纹、团花纹等。

这一时期敦煌石窟中出现的服饰图案的代表作品有：

莫高窟第159窟女供养人服饰图案

莫高窟第180窟佛龛下方女供养人服饰图案

莫高窟第197窟彩塑观音菩萨上衣图案

莫高窟第197窟观音菩萨印花腰带图案

莫高窟第205窟天王彩塑披风图案

张氏归义军时期

张氏归义军时期，服饰纹样比盛唐时期更加丰富，涌现出许多新的纹样。这与当时纺织工艺的飞速发展有密切关系。当时服饰质料有很多种，如锦缎、纱縠、罗绢等丝织品；工艺上流行缬染、刺绣等。工匠们把这些纺织业的成就都反映在壁画和塑像人物形象上。

这一时期流行的服饰纹样主要有卷草纹、宝相花纹、花鸟纹。贵族女供养人的衣裙多以花鸟纹为织锦图案，即以小花丛组成团花，间以朵云和绕花飞舞的小鸟。

这一时期的很多服饰也表现出各种缬染的图案，说明当时的缬染工艺已发展得非常成熟。缬染有很多种，有“夹染”“蜡染”“绞染”等。夹染是指将织物夹入两块花纹相同的镂空板中间，在镂空处涂以粉浆、蜂蜡等防染剂，然后拆去缬板，将织物投入染缸印染，染后去除防染剂，花纹即现。蜡染是用铜片、竹竿等特制的工具蘸熔化的蜡液在白布上描绘图案，绘成后将其投入染缸浸染，使织物无蜡部分染上颜色，然后除去蜡层，即成色地白花的织物。也有在浅色布上染深色花纹者。由于蜡层凝结后收缩会产生许多裂纹，染料渗入裂缝，所以织物在浸染后常出现一丝丝不规则的纹理，形成一种独特的装饰效果。绞染是把丝绸布帛用针线缝扎起来，染色时使其局部得不到染色，染后将线拆除，缚结之处便显现出色泽不匀的花纹，由于系扎方法不同，形成的花纹也不一样。这些染缬的方法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已开始使用，到了隋唐时期更为流行。

莫高窟第12窟女供养人裙饰几何纹暗地衬花草纹

莫高窟第138窟女供养人裙子鳞形几何填花纹

莫高窟第9窟女供养人披肩巾染缬彩晕竖条花草纹

莫高窟第9窟女供养人衣胸花簇对鸟纹

莫高窟第138窟女供养人上衣鸟衔枝纹

以上这些都是张氏归义军时期服饰图案的反映。

曹氏归义军时期

曹氏归义军时期，服饰图案基本沿袭晚唐的样式，流行卷草纹、宝相花纹、花鸟纹等。其中凤鸟衔枝图案非常盛行。当时回鹘女装的领口和袖口都绣有凤鸟衔枝的纹样；汉族贵族女装上也有大量花鸟纹样，小鸟于花枝间展翅飞翔，形象生动活泼，更显服装主人的雍容华贵。

此时流行的典型纹样：

莫高窟第98窟女供养人披帛上的图案

莫高窟第98窟女供养人裙腰上的纹样

敦煌莫高窟服饰图案不仅是人物形象的构成元素，还蕴含着独立的文化及艺术形态。敦煌的服饰艺术、流行风尚的变化，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丝绸之路多元文化交流碰撞的进程。

文章摘编自《盛世风尚》

（敦煌书坊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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